想起一座城

【导读】我不喜欢叶落归根的说法，已经有太多人附和。太多时候我们都是受了别人的影响，本来没有却说有了。于是我不说叶落归根。我常想活在城市里。

想不到是那么的恋一座城。

在引擎上换着不同的词语渴望搜索出那座城市的照片，搜索出那些淡去的记忆，也尝试着翻开曾经熟悉的日子。多少个夜里，一个人独自静坐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那座沉睡的城市，地面上绣着斑驳的雪迹，路上行人稀少，路灯昏黄。一切显露出憔悴的样子。那是个冰寒异常的早晨，我在冰冷中醒来顺着人烟稀少的人行道行走，一切呈现出肃杀的模样，心中不禁隐隐作痛。干楞的树枝曝露与冷气当中，天空显得格外空旷。人行道上并没有人的踪迹，踩着结冰的雪一边走一边喘着气，呼出的白起疏忽之间生疏了这片城市。心底突然涌上一种巨痛，一种别离之情，心如刀绞突然就窒息了。一些熟悉的人，熟悉的物，均在这一年寒冷袭来走了，我仿佛一个晚归的游子，意外回来却发现一片倒颓，荒草凄凄了。赌物伤情纵然使这个冬天更冷，一个激灵从表皮渗到内心，突然就想到也许该走了。

回转身，祁连山静静的在眼前沉默，我几乎看不清她的面孔。半个童年我就是生活在这座雪山下的小城里，像个乞丐般的游荡了每一条巷子，闻便了每一户人家抽油烟机中释放出来的油烟味，曾经盘上别人家的房顶捡到一只只漂亮的钢笔，回来打满墨水在本子上涂涂画画，曾坐在屋后树林中的沙堆上透过树影看夕阳。金色的光芒染了西边一片，我的脸色如心一样金黄，我没有想过未来，但我闻得到将来的味道。我长久的在铁人像的身旁穿梭，每一次都抬起头看铁人刚毅的表情。许多年前当我踏上这座城市的时候，那是个旁晚，夕阳血红，云白风轻，雪山皑皑。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白的云彩，那么白的雪山。那么好看的夕阳，我在车窗里久久的发怔那一刻我懵懂的觉得我这一辈子说不清与这座城市将发生什么。

此刻祁连山静静的立在我的面前，她从来没有这么萎顿过，从来没有这么忧伤过，也从来没有叫人这样揪心过。她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续泪滚动，脸色凄恋，默默的忍屈着。旁晚我和雯静相依着走过街道。我们是久别的恋人，我给她讲起远方的事情，远方的遭遇以及远方的理想。我告诉她将来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慢慢的变老。顺着人眼稀少的街道，在高大干枯的白杨树下走过，在心中郁结了太多的情感。夜色微蒙，空气冷瑟。我们相依着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她说雪山依然洁白，只是人少了。我的心便沉了，当最后的光芒也从天际消失的时候我送她回去。三年别离，相聚总是那么短，以至于该说的话都没有说。在慢慢的长夜中，我在无人的街头行走，一直到路的尽头，伤心透了的是那一盏盏昏黄的路灯。我们相送的只有一本书，是别人写的，甚至，还没有签上我对她的祝福。

那一夜是一辈子，后来我们成为朋友，再后来我们连对方的消息也不知道，才知道爱情终究还是会去的。不觉然走了，心中便盖了一座坟墓，心留在了故土上。长夜孤灯。

一直走到天亮，有些人是会离开的。整夜间我在沙枣树遮住的小路上不断抬头仰望，泄露下来的灯光比冷色还寒。我想起盛满沙枣树的秋天，浓密的树叶间露下来的灯光。睡在暖气管道中的不良少年晃着闪亮的刀子。在那个完全懵懂，毫不知觉的年代，一切都是那么的富有。行走奔波，攀高爬低，哪样不具深情，哪一件事情没有一个温馨的阳光的角度。一切都逝去了，大概只有远行。于是打起行囊，告诉父亲不会再回去了。清冷的清晨在路面上拦车，透着玻璃呵气，眼望着就走了。

我不喜欢叶落归根的说法，已经有太多人附和。太多时候我们都是受了别人的影响，本来没有却说有了。于是我不说叶落归根。我常想活在城市里，就算当了乞丐，就算活的有一顿没一顿永远也不要回到什么所谓的故乡去。实在遭遇太惨就选择自杀，饭桌上摆满了惨剧与悲剧。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回去的。只要有两条腿，还干得动活，又有理想哪里不能成为家呢？难道只有出生的地方最为亲切？

我在引擎上换着不同的词语搜索我曾经生活过的那座城市，打算开启一段记忆，开启一段熟悉的往事。我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如何产生了这样的情致。一遍遍的输入着那座城市的名字。

搜索中没有一个图片与城市相像。我突然发现突然那么的想知道城市的面貌以及所有细微的变化。甚至打算什么都看透了就回到城市里去，哪怕住在空荡荡的楼阁之间衰老。只是食尽鸟投林，大地干净一片，我还是否负的起那份感伤？

偶然遇见老同学，一开话就问起那座小城市以及那座连绵的雪山。

“既然想，你干嘛不回来自己看呢？”同学说。

“不打算回去了。”我说。

“你这是什么逻辑，想看却不回来看，又想知道什么样。”同学说。

我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在等有钱，也许在等机会，或者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想细想起来也无法尽数了。求她拍照片吧！多多的拍些照片给我，一个人静静的看总能看到一些东西的。

时间是些打不起的鱼，在收网时总是漏掉。

和一个朋友聊天，说起早期我的文章以及文章中的伤感，我无一保留的说了，他恍然大悟，原来这样。我们都是正宗的西北汉子，都从陇东迁至陇西，他说回去请喝酒，欣然同意，两个西北汉子喝的酩酊大醉，也是淋漓了。我说迟早要回去的，以玉门为背景还要写点什么的，我虽然东奔西走，居无安所，但我觉得重头戏不是在游走的几年，而是在那座倾颓的小城市里，一个人面对一座城以及风尘掩盖的历史，亦或者为一份将近忘却的爱恋，谁又知道呢，岁月总是在处理一些人，纠正一些人。

现在，我是那么的想念一座城。不断在在引擎上搜索着。

【责任编辑：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