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

作者简介

卓维平，女，江苏省宿迁市泗洪县人。

卓维平 白牡丹

年前，爱人拿了两簇带根的枯枝回来，说是牡丹花，我笑得合不拢嘴：“几根枯枝也叫牡丹花？”

“不管是不是的，我们先栽看看。”爱人把它们分别栽在两个花盆里，一簇上有四五个分枝。

这枯枝实在是看不上眼，干枯得发白，有的皮都脱落了，有的皮半卷着，看上去一点儿水分都没有，仿佛是死了，我估计它发不了芽。再说了，这样的枯枝怎么可能开出那么漂亮的牡丹花来呢？

没想到，今年春天，枯枝竟然长出了新芽，极细极细的，怎么也想象不出它能长成宽大的牡丹叶子。过不久，新枝长得略长些，叶片还没有打开，就已经长出了花苞。为了比较它们的区别，我把一盆花苞少的端到阳台上，一盆花苞多的仍然放在房间里。在阳台上的那棵花苞长得快一些，叶子也长得宽大起来。

有一天，花苞外层那几片绿萼之间开出了一条缝，露出了一条白色的线。看来这是白牡丹了。一星期后白线变得略宽了一些，圆圆的花苞，好可爱哟。三月底的一天，早晨醒来，突然发现这朵花已经完全绽开了，是在夜间偷偷地无声无息地开的，开出了一朵漂亮的白牡丹花。有两层洁白的花瓣，金黄色的雄蕊中间，包裹着大大圆圆的紫色的雌蕊，特漂亮。 

正常牡丹花是四月中旬开，看来是室内温度比较高，花开得早一些，花朵开得也比较大。再看看房间里的那盆有很多花骨朵的，因缺少阳光花骨朵有点小，于是也把它搬到阳台上，每天看着它，等它开放。一个星期以后，那朵白牡丹花瓣落了，而这一盆花骨朵的花萼间也开始裂缝了，我每天盯着。

一天早晨，它羞羞答答地开了，花朵娇小玲珑，花蕊藏在还未完全展开的花瓣里，和我一样睡眼蒙眬。因为牡丹的叶子还没有完全展开，营养不够，花瓣很小，很薄，只两天就凋谢了。我为自己的自私而自责，为了比较两盆花的不同，没能让它早点接受阳光。扼腕叹息，世间有多少花竟是这样被我这种看似爱花的人给扼杀的。但它们那弱小的生命并没有屈服，开得再小，开得时间再短，也要开出花来。

人间最美四月天。周末我们到田野里散步，发现一块田地里苹果和牡丹套种，真新鲜。苹果花在树上开，牡丹花在树下开，相映成趣。 

一朵朵的白牡丹花开得特别漂亮，花瓣洁白如玉，金黄色的雄蕊那么鲜艳，紫色的雌蕊那么靓丽，把花瓣底部的脉络都染成了紫色，大大圆圆的雌蕊头上还有像鸡冠花一样的花边。蜜蜂在金黄的雄蕊上吸食花蜜，采集花粉；蝴蝶也流连花间，游戏翩跹。我蹲下身子看看它们的枝干，原来也和我家的那两簇一样，只有一尺多高，干枯得发白，有的皮已经脱落，有的皮翘起来，完全不像有一点儿水分的样子，不过，新枝饱满鲜绿。真没想到啊，这不起眼的枯枝也能开出这样富贵的牡丹花！

从此，每到周末，我们便到田野去看那片雪白的牡丹花。

第二周再去，刚到田头就已浓香扑鼻。到田间一看，牡丹花金黄的花粉到处都是，有的染黄了花瓣，有的撒在枝叶上，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花粉，馥郁的芳香几乎让人受不了。洁白的花瓣飘零一地，我学黛玉捡拾起花瓣来。花瓣细腻、光滑、绵柔，摸着比丝绸还要舒服，放在嘴里嚼嚼，也有些筋道，还有点呛味。我捡一些回来泡茶，可以通经络，利关节，化湿祛瘀。据说牡丹花瓣还能做雪花膏呢。

第三周再看，紫色的雌蕊长得鼓鼓的，似乎要爆裂一般。有的雌蕊已经被撑破了，里面绿色的小果荚探头探脑地露了出来。五月份再去看，一个个雌蕊紫色的苞衣都已脱落，果荚长出来了，像一簇簇的的朝天椒，大多是五个，也有六个、七个、八个的。六月份再去看时，这些朝天椒已长得鼓鼓的了，并且向四周展开成五角星状，更像一个个海星，比海星还饱满，绿绿的果荚包裹的籽粒几乎要胀出来。有个别的已经胀破，溢出晶莹透明的果胶，手一摸，竟是硬的，好不容易扣下来，似玻璃碎渣，真奇特。我把胀破的荚掰开，取出里面的籽粒，比豌豆粒还要大，嫩生生的半透明，放在嘴里嚼，有点呛，有点苦涩，一点儿也不好吃。

旁边有一位农民正拿着一把大剪刀在修剪冬青树，我们便攀谈起来：“牡丹籽有什么用呢？”

“能榨油，牡丹籽油是很好的食用油。牡丹籽饼粕蛋白质含量高，可提取成高级保健食品或直接用于生产有机饲料，还可开发牡丹酱油、牡丹醋、牡丹保健酒；牡丹果荚含有大量胶质及其他活性成分，可以用于生产软糖、果冻等；种皮（牡丹籽壳）含有强抗癌物质，提纯后可用于医药化工……”

“没想到它们有这么多用处啊，那什么时候才能收获呢？”

“得等到七月底，八月初，果荚由青绿色变成蟹黄色的，就是采收时节。”

旁边的苹果已经长得又大又圆了，露出红红的笑脸。

牡丹不仅仅国色天香，还很实用，让我刮目相看，长见识了！我对牡丹的爱恋中又增添了一份敬意，到牡丹籽丰收的时候再来欣赏那蟹黄色的漂亮果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