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华--非走不可的路

张中华/作

“在人生的路上，有一条路每个人非走不可，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弯路。不摔跟头，不碰壁，不碰个头破血流，怎能炼出钢筋铁骨，怎能长大呢？没有这一成长过程，就没有真正的成长，这是规律。”

     以上这段话出自张爱玲的散文《非走不可的路》。

     我刚刚从衡水看望闺女回来，熟悉我文章的人都知道，她在衡中补习。是的，还有12天就高考了。紧张吗？是的。焦虑吗？当然。家长和孩子的内心是一样的。

     我的心现在很低沉，低沉不是因为成绩——我已经做好了所谓“补习失败的准备”，她考成啥样我都能接受，欣然接受。不然，我算白读了一些心理方面的书。

     让我难受焦躁的是，她情绪波动，惴惴不安，惶恐失落；虽然我懂得她有自己非走不可的路。

     中午12点半，在大巴车才从衡水方向驶出不到三个小时时，她就打电话哭哭啼啼说生物笔记本找不到了，明明是放在在桌子上的。

     大约一个月前，物理笔记本落在了考场里，等到想起来马上返回再去找时，已没了踪影。而补习就是冲着理综去的，焦虑和空落落的心情，我这个当妈的当然能12分地感受得到。

     我是丢三落四的，我是东西乱放没有秩序的，我是不会整理内务的，这些可能便传染给了她？这些也正是她要跨越的坎？要做的功课？

     昨晚见面，她告诉我前几天做梦，梦见牙床子出了好多浓浓的鲜血；很多成绩比她还差的同学超过了她，她奔跑着，摔倒了好几次。

     我读过米衫《梦的真相》，知道这是焦虑、压力和无力感所致。我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去走吧！别说我不能代替你，就是能，我也会忍痛选择放手。

龙应台在谈到儿子安德烈抽烟时写道——我恨不得把烟从你嘴里拔出来，丢向大海。可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记住，你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成人，你对他得像对待天下所有成人一样。你不会把你朋友和一个陌生人的烟拔走，因此你就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嘴里的烟拔走。他早已不是你的“孩子”，他是一个“别人”。

     理性的龙应台接着不无感慨地说：“青年人的成长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是，要抱着你、护着你长大的母亲学会放手，把你当某个程度的‘别人’也不容易啊！”

     我听过不止一个母亲辛酸又无奈地说，只要我的孩子好，我就好；他过得不好，我怎么能过好？

     是的，母亲和孩子骨肉相连血脉相通，孩子是母亲挺着大肚子，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肉啊！如果单纯地从情感上说，母亲甚至可以为孩子去死！可是，死？就能让孩子成长，就能一路绿灯了吗？

     是的，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带着自己的使命的。那些被母亲圈养着，在学习、生活上走了捷径的孩子，最后都怎么样了呢？是的，不是窝囊废，就是妈宝男，平庸且不自立……

     我闺女一直被奶奶带着，包办着，就拿穿衣来说，到了初三，都被奶奶指挥着，让穿多就穿多，让穿少就穿少。说来也怪，基本上很少伤风感冒。

     可是，等到上了高中，她住校了，奶奶不陪读了，问题就来了。什么问题？穿衣不知多少而导致的伤风感冒问题，可笑吧？她曾苦恼地抱怨过，为啥同学加衣我也加，人家减我也减，人家没事，我就有事？也恨恨地埋怨过，都怪臭奶奶，把我惯成废物了！

     我是老师，我明白，那些属于每个孩子的路，一步都不能少。那些成绩能一直遥遥领先居高不下的学生，并不单单只是智商和勤奋的因素。

 所以，对孩子的成绩，睿智的人士这样评价：小学和初中的成绩具有虚假性，因为其中包含了父母的因素。等到上了高中，父母学识有限，参与不进去了，这个时候的成绩，才是真实的。

     在此基础上，我再延伸一下：孩子的大学，我们能参与吗？择业择偶，生孩子，我们能参与或替代吗？当然，你可以说，能，都能。但是，那样的话，孩子就不是他自己，而是你了；你十月怀胎，只不过复制了自己。说得严重一点儿的话，你就是用所谓的“爱”杀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手。

     请记住诗人纪伯伦的诗——

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

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

他们是借你们而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

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

……

 亲爱的闺女，已经深夜11点多了，你是没心没肺像酣然入梦还是纠结于丢失的笔记而辗转难安呢？我真希望你能跳出那个狭隘的圈子，让过去成为一阵风，而你就在当下，就在此刻！虽然，你不属于我，可我，却与你同在，任何时候。晚安！好梦！